黎明起尘

灵魂有毒

【喻黄】荣州志·中间人

 此后风云迭起,但他们一直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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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文州坐在兴欣酒楼三楼最好的靠窗位子上,屋子里点着很淡的香,气味清凉,能调出这么浅淡却又醒神的香,可能整个荣州也只有苏沐橙一个人。

       手中的半满的杯子在指间转了个角度,喻文州眺望着街上川流的人群,默数三秒,听到了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

       这是兴欣最好的房间,事实上不对外开放,能够随意进出这里的人屈指可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啧啧啧,如果每个客人都像你这样,天天来我这儿就喝不收钱的茶水,那我这生意都不用做了啊。”叶修随意的在喻文州对面坐下,懒散得勾了勾嘴角。

     “只有水,茶是我自带的。”喻文州娴熟得给他倒了杯茶,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这里酒好,但说对茶的品味,我就不恭维了。”

     “喝茶你找大眼去,他还能教你如何养生,提早步入老年生活。”叶修嗤笑,敲了敲桌子,“说正事,李轩昨天到的耀城。”

     “半个月前他就到荣州了,昨天才到,我猜是中途偷偷去了即墨城。”喻文州晃了晃杯子,眼眸沉了沉,“陈景在耀城呆了这么久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他很快会来找你的。”叶修笑了笑。

       喻文州沉默得把目光投向街上,慢慢转着杯子。

       喻文州是个中间人,荣州最有名的杀手中间人,没人知道他背后的杀手有多少,但他手上,没有一件失败的委托。

       中间人这种职业,说起来很简单,接受委托,联系杀手,抽成赚钱。但是中间人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你背后做事的人,而杀手又是个太要求隐蔽的职业,尽管一个杀手可以有很多个中间人,但越是强大的杀手越是谨慎,很少有职业的杀手会去找一个新的中间人,甚至都很多时候,连中间人都不知道杀手到底长什么样,是什么身份。

       但喻文州是个例外,三年前他像从地底里冒出来一样突然出现在荣州,一年后凭借一夜荡平乌山匪窝一事声名鹊起,自此不过两年,已经成了荣州最有名的杀手中间人。

       这样的人,或许放眼整个周朝,也是前无古人。

       李轩作为虚空营营长,能出动他暂时离开被秦国公嬴楚挟持的天子,亲自从天都秘密赶到耀城,无非是要暗杀嬴楚手下的大将陈景。在荣州暗杀陈景,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转瞬即逝,一丝半点差池也不能有,所以他只能来找喻文州。

     “虚空营能在天都隐藏得这么好,不可小觑。”叶修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砸了砸嘴,“他是冲你来的。”

     “也许他是冲着少天来的。”喻文州的眸子深不见底,缓缓说,“要杀陈景,我能有的人选不多。他去了即墨城,就算没见到周泽楷也一定见了江波涛,他知道少天会接这个委托的。他想把少天拖进去。”

     “把黄少天拖进去就是把你拖进去,拖你下水不容易,拖黄少天嘛……”叶修轻笑了一声,“希望李轩和陈景别像那窝土匪一样蠢,我有快两年没见你出手了吧?可别生疏了。”

     “你在这酒楼当了五六年的老板了,生疏了吗?”喻文州搁下杯子,口吻有些怅然,“你我都太清楚自己是不能生疏的,只是有些时候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倒真想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

     “因为黄少天?”叶修眼带戏谑,“三年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彼此彼此。”

    

       黄少天一点都不像个杀手,像侠客,仗剑走天涯的那种,眼睛很亮,话很多,为人坦荡磊落,跟谁都能很快熟络起来。

       他这样的人当杀手,就像是一颗太阳落进了深渊。

       当然,尽管他很不像个杀手,但这不妨碍他很强。

       黄少天出剑的速度绝对是顶尖的水平,在喻文州知道的人中也是数一数二。更可怕的是他非常善于把握机会。三年里他接过很多委托,几乎每一个都是完美的暗杀,一击毙命,滴水不漏。

       说几乎,因为还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乌山匪窝。

       其实这桩委托算不上暗杀,委托人唯一的女儿被土匪掳去,本想筹一笔钱救回女儿,不想还未筹齐便得到了女儿的死讯。走投无路的委托人变卖了所有家产,只求为女儿报仇。

       一个可怜人俗套的故事原本并不能勾起喻文州过多的同情,他见过太多悲剧,太清楚该如何保持冷静。何况肃清土匪这种事,不是杀手的业务范围,找喻文州不如找周泽楷的轮回三卫。

       喻文州还在权衡,一不留神被黄少天听说了此事,气得他当即决定改行剿匪。

     “其实我小时候是想当剑圣来着的,我一直想,为天下人拔剑。”黄少天的眼神很认真,认真而执拗。

       喻文州愣了一下,错失了拦住黄少天的机会。他那时不明白为什么黄少天会突然变得那么冲动,仿佛闷着一团火,一点就炸。那是他人生中少有的错误,差点带给他无可挽回的结果。

       纵然结果欢喜,仍是心有余悸。

 

       李轩找到喻文州的时候还是在兴欣的酒楼,喻文州背后的椅子上很有气势地坐着一个青年在吃花生米,嘎吱嘎吱,嚼得李轩后背一凉。

     “喻先生。”李轩本来就不擅长故弄玄虚,看着喻文州一张云淡风轻的脸已经很没有思路了,偏偏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制造噪音,尴尬的他愣是给忘了腹稿。

       喻文州微笑。

       黄少天:“嘎吱嘎吱。”

       李轩内心有点崩溃,自暴自弃的开门见山:“陈景在耀城,喻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我来做什么吧。”

       喻文州用眼神拦住了黄少天:“既然李先生这么了解我,那应该也明白我们这行的规矩。”

    “什么规矩?”李轩有些懵,暗杀陈景不是江湖仇杀,陈景也不是江湖侠客,他是一军之将,是赢楚心腹,是手握重兵的一人之下。赢楚霸占天都这么多年,事实上不论是谁心里都门儿清,这是一条导火索,它所引燃的,将是整个天下。李轩来找喻文州,就是把倾覆天下的火种摆在他面前。在天下面前,中间人这个身份算什么?规矩又算什么?

       喻文州搁下茶盏:“你能保证我们还是‘暗’吗?”

       李轩被噎了一下。这怎么和情报里说得不一样?

       纵然是虚假的安宁,庙堂和江湖仍然是保持着距离,以求相安无事。赢楚虽然手腕足够强横,但他根基不稳,不然也不可能占据天都五年都未能篡位,所以他不会主动挑动与江湖的冲突。黄少天可以是江湖中人,喻文州可以是江湖中人,但李轩不可能是,陈景更不可能。如果喻文州接下这个委托,那就意味着他选择离开江湖,到那一刻,赢楚的刀锋,第一个要对准的就是他。

       李轩不是没想过,但他没有选择。身处天都,他比谁都清楚周王朝的现状。十万火急之中仍然去了即墨城就代表他做好了所有准备。

       万事俱备,只欠挑动烽火绵延,背水一战。

       江山是否易主,全在一念之间。

     “喻先生,见到你不容易。”李轩抿住唇,“你愿意见我,心里自然有答案,”

       李轩觉得心里很累,喻文州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打太极的气息,他略带绝 望地抬头,发现那个青年一脸怜悯中带着幽怨的表情,无声地看着他。

    “嘎吱嘎吱。”他飞快的扔着花生米,嘴巴一刻不停,放佛在压抑什么洪荒之力。

    “我没有。”喻文州很快的打断他,“这件事很难,我体谅你,但我需要一个保证。”

       保证什么?李轩更懵了,答案难道不是不能保证吗?

     “我的杀手出手时候,我希望,你能见证。”喻文州面不改色,李轩面如死灰。

       嗯,很好,挖得一手好坑。言下之意是要是我的人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活。把一个威胁生生变成妥协,李轩很认真的怀疑起自己手中关于喻文州资料的真实性。

       但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好。”

 

       李轩走了之后黄少天当机立断把花生米扔了,“好惨啊……他叫李轩吗?为什么他看着就这么傻哈哈哈哈,喻文州你真的决定了要把陈景大卸八块叉叉叉叉吗,哇本剑圣终于要出山了哈哈哈哈,魏老大知道了得气死吧,哎呀看来我命中注定还是要做个剑圣的。”黄少天随手耍了个剑势,眼睛亮亮的。

     “不杀陈景,你也可以做剑圣。”喻文州说。

     “哎是吗,无所谓啦气气魏老大好了,谁让他一声不吭玩失踪啊。”黄少天扯开话题,“嗯……你为什么要让李轩跟去啊他能行吗可别拖我后腿。我撤退可是很快的,嗖嗖嗖。”

       喻文州微笑:“就是想让他知道,别轻易打我的人的主意。”

       远去的李轩莫名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非常怀疑人生。

       在他的情报里,故事明明不是这样的。江湖只是喻文州这条鱼藏身的地方,他的目标从来就是天下,否则他当初又何必同叶修和王杰希一起推翻天幕。

       可就今天的谈话看来,喻文州真的是非常不情愿,好像完全是因为周泽楷和他手下最锋利的妖刀的那层朋友关系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唉,真是不懂这些用脑子搅弄风云的人在想什么。李轩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计算为了见喻文州一面他被叶修坑了多少东西。

 

       这是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大到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棋手还是棋子。从喻文州在树下第一次见到黄少天开始,这盘棋就从冰山下渐渐浮起,魏琛失踪,天幕覆灭,蓝雨建立,方世镜隐世,他也再一次见到了黄少天。这条线有条不紊的向前推进,但是黄少天成了异数。

       因为黄少天,喻文州舍不得了。

       但是喻文州毕竟还是冷静的,李轩来耀城的事陈景知道多少,这其实无关紧要。陈景肯定是用十二分的戒备来面对黑暗中蠢蠢欲动的杀手们。

       可惜他拦不住黄少天。

       黄少天就是那种可以在两军对垒时莫名消失,一路迂回混到敌军后方神来一剑的人。你打不过他,就拦不住他,再多人也没用。他不是万人敌,但杀一个人总是没问题的。

 

       暗杀前的种种事宜黄少天向来是不管的,反正喻文州比他思虑的要周全。唯一的坏处只是这段时间喻文州总会很忙,忙得没时间听他讲太多话。尤其是这次,黄少天甚至觉得见他一面都有点麻烦。喻文州神隐至此的后果就是修已经放话要给黄少天点得香里下毒,王杰希的微草堂干脆关门大吉,百无聊赖的黄少天左思右想,决定去找李轩。

       李轩也终于知道当初花生米封印的是什么了。

     “停,喝口水喝口水。”李轩除了喝水已经快找不到可以打断黄少天的办法了,他发觉不但是用脑子搅弄风云的人他不懂,用嘴巴的也一样。

       趁黄少天喝水的间隙,李轩痛定思痛,决定拿回话题权:“你知道喻文州以前是干嘛的吗?”

     “你要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黄少天非常警觉。

     “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就这么对待盟友?”李轩痛心疾首。

       黄少天很嫌弃:“你才蚂蚱,谁跟你一条船上,话说前头,你要是跑路跟不上我可不会回头去救你的。”

       李轩;“……”没法合作了!散伙!

       过了一会儿。

     “我说,你知道暗杀陈景意味着什么吗?”

       黄少天仿佛在看智障:“难道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看来我第一眼就觉得你傻是正确的,来来来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

     “停。”李轩放弃了,“我知道我知道。”

       黄少天很怀疑:“我知道你傻,所以你真的知道?”

       到底是谁在委托谁啊……李轩内心叹了口气,还有他到底哪里看起来傻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轩惊悚的发觉黄少天居然没说话,他扭头去看他,只见黄少天抱着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轩有点好奇,但又万分珍惜这片刻的宁静,陷入了纠结之中。

     “喻文州很好。”他还没纠结完,黄少天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李轩:“啊?”

       黄少天没理他:“你别看他是个中间人啊,他很厉害的。”

       天幕里数一数二的角色,当然是很厉害的。李轩心想。

       黄少天:“但是他没我不行。”

       李轩:“所以?”

       黄少天:“所以我喜欢他。”

       啥?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李轩迷茫了一秒,猛然反应过来,“等等你说什么?!!”

       可惜黄少天已经施施然提着剑走了,他每次都走得很准时,因为兴欣酒楼每晚的第一份白斩鸡做出来都很准时。

       李轩觉得这个世界地运转一下子又变得合情合理了。

 

       喻文州得前期工作细致得让李轩瞠目结舌,一张地图,详详细细记录了陈景住处得情况,还有不止一个后手。

     “如果最后这个方法也不行,你就把李轩丢出去。”喻文州认真得跟黄少天说,“你喊一句这是李轩,陈景肯定优先杀他,你就能跑出来了。”

       黄少天严肃地点头。

       李轩:“……”喂我还在这里啊。

     “我会接应你的。”喻文州说完,转头看李轩“也会看着你,所以你最好在他出来前不要试图逃跑,你会迷路的。”

       李轩一开始不明白迷路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看到喻文州布下了六星光牢。

       李轩倒吸一口气:“天幕……大手笔。”

       喻文州笑了笑:“这还不是大手笔,不过——”

     “他不能有闪失。”

       李轩忽然很好奇:“你后悔吗?”

       这句话没头没尾地,但是喻文州听懂了。

       喻文州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很难回答。

       他记得第一次见时黄少天的样子,剑客稳稳得蹲在树上,脸上半是戒备半是好奇,阳光穿透树叶洒在他身上,喻文州彼时刚刚结束一个任务,衣袍下黑色的夜行服还有未褪尽的杀气。

     “嘿,你叫什么?”剑客大大咧咧在树上对他喊话。

       喻文州迟疑了一下:“喻文州。”

     “哦,我叫黄少天。”剑客应得很快,“你急着要走吗?”

       喻文州点点头。

     “好吧,再见。”黄少天摆摆手。于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匆匆结束了,喻文州甚至不觉得黄少天会记住他,虽然他后来再也没有忘掉过那个光影下笑得灿烂的少年。

       再次见到黄少天的时候是他接任方世镜成为他的新一任中间人。黄少天从树上跳下来,连遮面的斗笠都没有带,喻文州有些惊愕。

     “我叫黄少天。”他眼睛弯弯,笑得露出一对虎牙,“好久不见啊。”

       记性真好啊。喻文州心想,莫名有些高兴。

 

       他也记得乌山匪窝那次,黄少天的血混在雨水里,眼睛的刺痛一直蔓延到心脏,滔天的怒火令一向自制的他近乎失控。他杀过很多人,从来都是冷静的,只有那次是例外。

       他守着沉沉睡去的黄少天的时候想起他最后一次见魏琛,魏琛隔着很远看黄少天练剑,招式里尽是洒脱凌厉。黄少天是魏琛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有多宝贝黄少天,喻文州很清楚。

     “我很抱歉。”喻文州说。

       魏琛翻了一个白眼,“抱歉?老夫最讨厌你们这种虚情假意的托词。”

     “我会尽力保他平安。”喻文州抿了抿唇补充道,“真心实意的。”

     “切,老夫的徒弟,谁保谁还不知道呢。”魏琛眯了眯眼,“但你可记着,不要害他。”

     “你们这种人,心里装着天下,却对人命看得太淡。但我不是,若有一天你背弃了你对我许下的承诺……”魏琛整个人忽然肃杀起来,他的气质其实比黄少天还要不像个杀手,但这一刻他的杀意冷得刺骨,“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向你复仇。”

       那时候喻文州只是点了点头,但后来他凝视着黄少天的睡颜,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天平,金钱、权力、爱情、亲情、正义、公平、生命,所有东西都是筹码,放在两端衡量,轻重之间,取一舍一。

 

       喻文州抬眸看了一眼李轩,轻声说:

     “他的命,比天下重。”

       暗杀陈景比喻文州计划的还要成功,后手只用上了一个,李轩没有被丢出去,甚至六星光牢也没有发挥什么作用。

       黄少天志得意满的冲李轩张牙舞爪。

     “快收拾东西走吧,耀城你们是呆不下去了。”李轩愤愤得甩下一句话。

     “有缘再见。”黄少天满不在乎得朝他挥挥手。

       李轩的身形在门边停了一下,没有回头:“会再见的。”

       喻文州从暗格里拿出早已打包好的行李,递给黄少天。王杰希的微草堂关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张过,兴欣酒楼的幕后老板叶修最后一次坐在酒楼的屋顶上看月亮,以后这家酒楼或许还会继续开着,但是那一缕香气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这个夜晚赢楚手下的大将陈景死了,但是耀城绝大多数地方依然风平浪静,平凡的和每一个过往的夜晚没什么不同。

       但是平静的湖面下,滔天巨浪已经蓄势待发。

 

       黄少天和喻文州坐在前往即墨城的马车里,黄少天有些困倦,靠在喻文州身上打哈欠。

      “少天,你有后悔吗?”喻文州忽然问。

      “后悔什么?啊以后可能吃不到兴欣酒楼的东西了,但也没有特别好吃啦,我知道你喜欢他们家的白斩鸡以后我们会找到更好吃的。”黄少天一脸安慰地拍了拍喻文州,说。

       喻文州思索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有点想念兴欣酒楼的白斩鸡。

       当然后来蓝溪阁逼死兴欣酒楼那就是后话了。

     “少天,你记得我说‘不杀陈景,你也可以做剑圣’吗?”喻文州轻声说。

     “干嘛提这个?”黄少天眨眨眼,一脸困惑。

     “我说错了。”喻文州说,“不杀陈景,你才能做剑圣。”

       剑圣属于江湖。

       黄少天在夜色中笑了笑,“可是你要杀陈景,我想和一起。”

       喻文州愣了一下,忽然有些心慌,黄少天比他想得更加敏锐,他没办法推测黄少天到底猜到了多少。

     “江湖很好,或许庙堂也不是不好,做剑圣当然更好,但是——”

       黄少天伸手握住了喻文州,十指相扣,眼里亮亮的看着喻文州,好像有星星落进去。

       喻文州抵着他的额头吻了上去。

 

       ——但是和你在一起,最好。

       从此耀城再也没有中间人喻文州,后来天下多了一个剑圣,还有剑圣背后的基石喻文州。

       剑所指的地方,诅咒也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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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之番外比正文先产出......嗯大概以后会有喻黄为主的全员多CP荣州志吧......

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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